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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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舒適寬敞的馬車內,宋時瑾手中捏著塊玉佩看著,這是與顧懷瑜相認那日,從張譯成手中拿過來的,光滑細膩的玉面還帶著微微的體溫。

這玉佩本是顧懷瑜臨時買的,為的就是方便巧兒偷取布局,下頭那看起來陳舊的穗子也是反覆浸泡了茶水之後,又在粗糙的物件上來回摩擦,才成了這般昔年舊物的樣子。

被宋時瑾奪來之後,就一直將它帶在身上,顧懷瑜也曾問他討要過,不過,這到了手的東西哪裏有還回去的道理,既然已經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說了是自己的,那便就是自己的。

想起她嗔怒的樣子,宋時瑾笑了笑,指尖漸漸撫上雕刻的那個瑜字,眼神繾綣仿佛又觸到了她的臉。掌心似還能感受到她淺淺的呼吸,那是令他安心的溫度。誰也不知道,他將她擁入懷中的時候,心中有多麽不舍得放開。

鼻尖似乎還縈繞著她身上淡淡地香味,倏然間,他腦海中靈光乍現,想起顧懷瑜在看到丁邙時說的那些話。

“你要小心那個刀疤臉。”

“你會……”

你會什麽,她並未往下說,而是言語極為生硬的轉了個彎。

當時天色太暗,宋時瑾也只來得急捕捉到顧懷瑜臉上飛快閃過的一絲慌亂,就被她出言打斷。

當心他憂心著顧懷瑜的安危,現下想起來倒是有些不同尋常。

他自己會如何,宋時瑾自然是知道。上輩子自己就是死在刀疤臉的刀下,所以甫一登上高位,他便派了人手暗中尋找,費了好些功夫,才終於在二皇子那邊發現了些許蛛絲馬跡,確定了其身份。

奈何丁邙長得太過獨特,得了二皇子的命令一直隱匿不出,宋時瑾若貿然動手定會打草驚蛇,卻沒想到在今夜,因救顧懷瑜而有了意外收獲。

照理說那應該是顧懷瑜第一次見到丁邙,為何會有那般古怪的表情出現呢?

手心猛地一緊,她一定是知道些什麽!

難道……

“主子,咱們到了。”

車夫籲了一聲,馬車穩穩地停在了宋府門口,瞿軼的聲音在車下響起,打斷了他所有思緒。

宋時瑾將玉佩收入懷中,正了正神色,斂去了面上淡淡的笑意這,才撩起簾子下了馬車。

車夫拉著韁繩立在一旁,頭埋地低低的,靜若寒暄,聽得宋時瑾的腳步聲又默默往馬旁邊移了兩分。

宋時瑾腳步一頓,隨口問道:“我很可怕嗎?”

車夫一楞,下意識點了點頭,僵了一下又猛的搖頭,一臉震驚地看著宋時瑾。

他嘆了口氣:“下去吧!”

車夫松了口氣,不明白宋大人為何要問自己這麽奇怪的問題,忙牽著馬,跟逃似的一溜煙跑了。

瞿軼在旁邊憋著笑意,忽然見到宋時瑾看過來,咳了兩聲,恢覆了嚴肅。

認真地說:“主子,您不老,也一點不可怕!”

宋時瑾睨了他一眼,道:“我問你了嗎?”

瞿軼趕忙抿上唇,瘋狂搖頭。

門口的漢白玉獅子張大了嘴,被頭頂的燈籠晃出了冷冰冰的笑臉,宋時瑾側頭看了一眼,真醜!

心頭瞬間有些不太爽快。

“主子,您可回來了!”剛一踏進府門,等候了許久的莫纓就跑了過來。

宋時瑾一楞:“事情查清楚了?”

莫纓點頭,道:“這一個月以來卷宗上所記載的失蹤案不多,城北、城西各兩起,城南一起,屬下粗粗比對了一下,不是性別不符就是年齡不符。”

宋時瑾沈吟片刻,道:“罷了,待明日再問問罷。”

“還有件事。”莫纓探頭看了一眼身後,壓低聲音道:“今晚救下的那些小孩中有兩個孩子找上我,非要見您一面。”

“找我何事?”宋時瑾問。

莫纓搖了搖頭道:“屬下不知,那兩個孩子也不說。”

宋時瑾思忖片刻道:“帶我過去。”

西廂房內,兩個年級稍大的孩子已經換上了嶄新的衣服,只是因為不太合身,袖口與褲腳都是挽了好幾圈,府中沒有備小孩的衣服,莫纓只能暫時取了新制的下人服過來。

他們身上的臟汙已經洗了個幹凈,上了藥之後面上淤青還在,只那雙眼睛倒是清亮。此刻正小心翼翼坐在椅子上,眼神死死盯著門口,緊張的聽著外頭傳來的腳步聲,見宋時瑾推門而入,趕忙從椅子上起身,對著人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。

“謝大人救命之恩。”

宋時瑾大步跨進屋內,將二人扶起,問道:“你們找我?”

稍高一點的那個男孩子點了點頭,目光灼灼看著宋時瑾面色漸漸漲紅,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宋時瑾摸了摸他的頭發,因為沒什麽營養,有些幹枯粗糙,他撩袍蹲下,狹長的眼眸倒映著稚嫩的面孔,想了想還是擠出了一個微笑。

“別怕,有什麽想說的只管告訴我。”

那兩個孩子互相對視一眼,咽了咽口水,怯懦的開口:“大人,能不能不要送我們走?”

宋時瑾問:“為何?”

小孩答道:“我們想要跟著你。”

“跟著我?”宋時瑾有些訝異。

兩個孩子齊齊點頭,漆黑的眸中盛滿了光亮,似夜幕中的繁星,清亮的不成樣子,許是怕他拒絕,兩頰緊繃將唇抿地發白。

宋時瑾垂眸笑道:“你們叫什麽?家裏人呢?”

“我叫王彥,他叫王策,我們……沒有家人……是在大街上討飯的時候,被帶走的。”

宋時瑾怔了怔,半晌後才問道:“別的孩子也是嗎?”

李彥搖頭,有些緊張的說:“其他的我不認識,不過我們還有一個妹妹,她受傷比我們重……現在……”

宋時瑾細細看了二人一眼:“那你們為何想要跟著我?”

王策緊張地捏了捏過於寬大的衣擺,神色依舊緊張眼神卻是堅定,認真地說:“我們想要跟著大人學本事,保護妹妹不再受傷。”

二人自有記憶開始,便跟在一個老乞丐身邊討飯吃,他們不知道父母是誰,也不知自己從何而來,就連名字還是老乞丐取的。

老乞丐心善,他們喚他一聲爺爺,他也拿二人當孫子看待,往往得了好東西之後便會偷摸藏起來,等晚些了再給他二人分著吃。

可是爺爺年紀大了,又帶著兩個小孩,在一次乞討中惹了一位富家公子嫌棄,叫了好些個兇神惡煞的家丁將爺爺打了一頓,老乞丐年紀本就大了,挨了這麽一頓打,沒過上多久便撒手人寰。

他二人心中恨極,卻也知道那富家公子是高高在上的人物,想要碾死他們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。後來,他們又撿到了妹妹,學著老乞丐照顧他們的樣子悉心照料著,沒曾想他三人一起被人抓走,關到了籠子裏日日鞭打折磨。

宋時瑾斂眉聽著,低垂的眼眸中閃過莫名的情緒。

王彥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,將頭磕得咚咚直響:“求大人不要送我們走!”

他到現在還是忘不了,宋時瑾飄然如仙般的動作,輕輕松松就將折磨了他們數日的罪魁禍首斬於劍下,他帶著他們逃離了地獄,安排人給他們上藥,給他們吃飯,還有想也不敢想的安身之所。

自那時起,他們兩兄弟就下定了決心,想要跟著他學本事,但是卻聽到他與那個仙女般的姐姐說,要調查了身世將他們送回家,情急之下只能求到了莫纓跟前。

宋時瑾嘆了口氣,頓了許久,才道:“那你知道若是跟著我,要受多大的苦嗎?”

二人齊齊擡頭,異口同聲:“我們不怕。”

只要能學得了本事,能保護得了想要保護的人,便是死,都不怕。

宋時瑾展唇一笑:“若是決定了,可就不能反悔了。”

“不會反悔。”見事有轉機,二人斬釘截鐵道。

宋時瑾起身,卻道:“先回去吧。若是等你妹妹醒來,你們還未改主意,再來找我不遲。”

說罷便擡手讓莫纓帶了兩個孩子下去。

莫纓看著神思模辯的宋時瑾,又回頭看了一眼王彥與王策,心裏明白,主子這是動了惻隱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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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太陽早早的便破開了雲層,溫度驟降又猛升,昨夜一場雨過後,枝頭的梨花便落了個幹盡,剛結出的小梨果兒掛著水珠在澄澈的日光下綠的晶瑩透,引來鳥雀啄食。

顧懷瑜起了個大早,梳洗罷便坐到了桌前,由紅玉端了早膳上來,正要布膳,顧懷瑜卻揮了揮手阻了她的動作。

算了算日子,也是差不多了,顧懷瑜不著痕跡打量了一眼候在房內的巧兒一眼。

她眉眼間帶著濃重的倦意,唇色倒是紅潤,一雙杏眼含光,略顯蒼白的臉頰上卻泛著絲絲紅暈,穿著湖藍色的羅裙,腰間的帶子松垮垮系在上頭。手腕間依舊帶著那枚鐲子,另一只手指在上頭無意識的摩挲。

自張譯成被攆出王府之後,巧兒便極少在她面前掙著表現,成日裏心不在焉,手頭上的事也接連出錯。院中的下人都道是慘了,偏不見三小姐罰她,每次出了紕漏也只是囑咐她若是累了便好好歇息兩日,不知惹了多少人羨煞。

“巧兒。”

顧懷瑜輕喚了一聲,巧兒還是神游天外,直到旁邊的小丫鬟擡手戳了戳她,巧兒這才反應過來。

“小姐恕罪。”

顧懷瑜不笑了笑:“無礙,你近些日子怎麽老是魂不守舍,可是身子有何不妥?”

巧兒心頭一慌,心跳如擂鼓,片刻後搖了搖頭道:“多謝小姐關心,奴婢沒什麽事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顧懷瑜看了她一眼,“歇了這麽幾日,今日便由你來為我布膳吧。”

巧兒捏了捏裙擺,這才擡腳上前,拿了白釉瓷碗舀了兩勺碧粳粥,規規矩矩遞到顧懷瑜跟前。

剛一放下碗碟,又聽顧懷瑜道:“那道翡翠芹香蝦餃看起來不錯。”

巧兒躊躇,隔著這麽遠,她已經聞到了味道,覺得有些悶的慌。

“怎麽了?”顧懷瑜道。

巧兒抿了抿唇,屏息舉著銀制筷箸去夾那道還冒著熱氣的蝦餃,剛一舉到面前,一股刺鼻的香味便沖入頭頂,她忙將蝦餃擱到小碟裏,默默往後退了兩步才算擺脫那股子膩人的味道。

只是胸口那股子悶意不停上湧,巧兒死死咬著舌尖,剛將不適感壓下去,胃裏翻江倒海之感便蹭一下湧到了喉嚨。

顧懷瑜擱下碗勺,看著狂奔出門隱在樹後幹嘔的巧兒,笑了笑。

紅玉與綠枝看的目瞪口呆,好半晌才小聲開口:“她……不是,有孕了吧!”

顧懷瑜眉梢輕挑,似一早就預料到了,這番試探下來,她幾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。

“紅玉,今日你留在府中,替我盯著她,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匯報。”

紅玉點了點頭,又問:“小姐不打算處置了她?”

顧懷瑜輕聲道:“自然會有人替我收拾。”

這麽些日子過去,也該到了張儀琳入府的時候了。若是巧兒這顆棋子用的好,說不準還能一箭三雕,將前世之仇一並報了。

說完便領著綠枝出了府門,時辰尚早,街上門雀可羅,石板上的的水漬還未幹透,空氣中都是濕潤的味道,顧懷瑜腳步不停,在幾條巷子裏穿來繞去。

許久之後,綠枝忍不住出口問道:“小姐,咱們這是去哪兒啊?”

“宋府。”顧懷瑜頭也不回的說,“我想去看看昨夜那些孩子。”

綠枝撓了撓後腦勺,“宋大人不是說您命人去知會一聲,便派人來接您嗎?”

顧懷瑜擺了擺手:“不用那麽麻煩,我自己能去便去了,小心點就是。”

綠枝點了點頭,默默打量起了周圍。

宋府占地極廣,光是修葺在外的圍墻就讓顧懷瑜繞了許久,二人的腳步停在了側門處,被一身著玄裝的護衛攔住了去路。

“來者何人!站住!”

綠枝上前道:“勞煩小哥通報一聲,就說顧小姐來訪。”

護衛面色一變,忙領著二人進去,旁邊一人進去通傳。宋時瑾此刻正在書房內與商議要事,顧懷瑜一踏入宋府側門,暗中便有人將這一消息報了上去。

宋時瑾指尖沿著杯沿滑動一圈,眼尾微微上挑,思忖片刻道:“下去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暗衛領命退下,就聽他對面的人嗤笑一聲:“諾大的禦史府門,都成了擺設。”

他向來不走正門進來,沒想到顧懷瑜也走了偏門。

宋時瑾瞇眼看他:“你確定你還要在這?”

“我為何不能在這?”

“那你繼續呆著吧。”說完便起身走出了書房。

剛繞到垂花門,就看到護衛小心的領著顧懷瑜緩步而來。灼眼的陽光下,她月白的衣服散著光,漆黑如瀑的發絲披散在肩上,說不出的好看。

微風縈繞滿架薔薇飄香,她的眸光隔著葳蕤的花枝掃過來,落在宋時瑾身上時,頓了一下。

宋時瑾動了動剛要開口,便見她目光依舊盯著原處,隨即驚詫的叫了一聲:“大哥!”

宋時瑾側頭望去,隨即蹙了蹙眉,身後林修言不知何時已經從書房跟了出來,假模假樣拿了把折扇打著風。

林修言沖她招手,餘光瞟了一眼宋時瑾,隨即朗聲道:“是我。”

顧懷瑜詫異地看著他,好半晌才挪動腳步,“哥哥怎麽在這?”

林修言笑了笑,道:“有點事找宋大人。”

顧懷瑜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又側頭瞧了宋時瑾一眼,腦中有什麽東西閃過,快得讓人捉不住。

“你們認識?”

林修言點了點頭,手腕一抖將折扇收緊,敲了敲她的額頭:“未出閣的小姑娘,私自跑到一個男人府上,傳出去怕是不妥。”

顧懷瑜吃痛,捂住額頭道:“我是來看孩子的!”

這話太過引人遐想,林修言嘖了一聲,剛要說話,旁邊就閃過一個人影擋在了自己面前。

宋時瑾擡手朝向書房,搶先道:“咱們進去再說吧。”

顧懷瑜點頭應下,便聽他道:“不是說好我派人去接你嗎?怎的自己來了。”

“你放心,我特意繞了幾圈,沒人發現的。”

林修言刻意慢了一步,視線在二人身上掃了一圈,有些意外,這才沒幾日,這兩人就這麽熟了?

宋時瑾的書房,就如同他的人,書架、桌案一應家具皆是由紫檀木打造,地上鋪的是黑漆漆的大理石,兩面墻上滿滿當當的藏書,只有窗楹處一株素冠荷鼎添了點別的顏色。

命人重新上了茶,顧懷瑜輕啜一口,終於想起她要問什麽了,她看了一眼二人緩緩道:“你們什麽時候認識的?”

宋時瑾想了想,道:“好些年了。”

顧懷瑜略一思忖,問林修言:“所以,你當日沒有對我動手,是因為他說過什麽嗎?”

林修言笑了笑,卻是不答。

那時候林炎剛去世沒多久,老夫人送了他與林修睿二人去宮內甄選侍讀。彼時王府還未分家,林修睿卻先他一步出了門,林修言當時覺得奇怪,但也沒多想,只以為是林修睿心急,誰知行至半路之時,自己卻忽遭一夥黑衣人襲擊。

在解決了大半之後,他體力耗盡被人擄到了城郊一處密林,那夥黑衣人並未直接動手,而是將他用鋼索捆在樹上足足吊了三日之後,才打算取了他的性命。

林修言受了傷又接連三日滴水未進,早已虛弱不堪,泛著寒光的刀刃揮來的瞬間,他不甘得閉上了眼,就在以為自己要命喪此地的時候,忽然聽到一聲慘叫響起。

睜眼便瞧見宋時瑾翩然從樹冠上落下,他身形極快出手狠辣,招招致命,半晌後黑衣人盡數伏誅。

“你是誰?為何要救我?”

“想找你合作。”

自此,他認識了宋時瑾,可以說若是沒有他,江恂這個名字時至今日,不會有這般成就。

救他當日,宋時瑾便囑托了他一件事,央他照看顧懷瑜。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顧懷瑜是誰,再問宋時瑾也不多說,只道,到了時機便知道。

所以顧懷瑜一出現,他便打好了主意要先試探一番,沒想到她卻主動找上了自己。

“你當日就不怕我直接殺了你?”好一會,林修言才問道。

顧懷瑜點頭:“自然是怕,可是我當日那番處境,若是不博一博,只怕是早已殞命在林湘手中。”

宋時瑾看著她,仔細分辨著她面上的表情,若有所思。

林修言咳了兩聲,剛要開口說些什麽,便見聽翟九在門外道:“少爺,那批貨又出現了!”

聞言,林修言面色漸沈,突然起身:“我先去處理。”

宋時瑾點了點頭,“記得留下證據。”

“知道。”

心中疑惑已解,旁的事顧懷瑜拎得清,不該打聽的絕對不去打聽,只當做沒聽到,轉而問了下那群孩子的情況,由著他帶去了安置的廂房。

等從裏頭出來的時候,上午時間已經過半,顧懷瑜看了眼天色,對著宋時瑾道:“不早了,我該回去了。”

宋時瑾心有不舍,還是點了點頭。

“宋時瑾。”顧懷瑜走了兩步,又忽然轉身,對著他笑了笑,燦若星辰:“你是個好人。”

且不論他在外名聲如何,單憑他對這三十多個小孩的悉心照料,他就絕非歹毒無情之人。

宋時瑾擡眼看她,冷峻的臉上頃刻間扯出一抹笑意,他眼神似乎有些猶豫,半晌後從腰間將那麽玉佩取出,伸手遞給她。

顧懷瑜朝前走了幾步,一邊伸手去拿,一邊道:“你不是說到了你手裏的東西,斷沒有還回去的道理?”

她的手剛一擡起,宋時瑾便五指一收握緊了那枚玉佩,指尖擦著指尖滑過,帶起心湖一圈漣漪。

他低聲道:“是沒有還回去的道理,只是下頭這纓絡有些舊了。”

“那便還我。”顧懷瑜攤開手,笑道。

宋時瑾卻是直接將玉佩掛到了腰間,“多年未見,你還沒送我見面禮。”

顧懷瑜挑了挑眉,就聽他道:“別的東西怕是不妥,你親手為這玉佩打條絡子吧。”

“或許當是報答我救了你和這些孩子的禮物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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